深夜,水滴声的惊扰,终于让意识从梦里挣脱。点开微信里的红点,是倾城的信息。
问:“永远是什么?”
我答:“活着的每一天。”
“倘若在爱情里呢?”
“那就是他需要我的每一天。”
其实,永远到底有多远,我也不知道。毕竟,连我的生命都无法永远,又怎么去见识那个亘古的永远?我只能以自己相对短暂的生命来丈量我的永远。
即使,神话里那个愿受五百年风吹雨打的佛门弟子,最后也不过只能在一个错身之后,眼见着她带着细碎烟岚走向远处,最后只有石桥成了信物,在风吹雨打见证一个又一个五百年。
有人说,世间总有跋山涉水的钟情,值得赌上衣带渐宽的人生。可当我满心欢喜的奔向你时,才发现你眼中的我如此破败不堪,我以为你捡起了破碎的我,原来只是再次被丢掉而已。
也许,人与人的羁绊,本就薄如蝉翼。相遇若未逢时,温柔便成了刻骨的刀刃,回忆越美,遗憾越深,最后方知,原来情深需天时作衬。
这世间确有太多美好的相遇,只是岁月相欺,四季刻薄,最终都不过一句“当时明月在”。我终究也只是凡夫俗子,满心贪婪。既想早悟兰因,又紧抱着絮果不肯松手。
佛说,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,那我这纠缠半生的目光,是否早已在轮回中预支了来世姻缘?这缭乱的一生,要怎样的祈愿,才能虔诚求得来世的圆满。
自悟是一场剔骨断魂的过程,就像神话里说,需要九死一生的劫才能渡化成仙。却没人说这九死一生的过程,到底要怎样才能支撑过去。
当黄昏下身影重叠的景色永驻我记忆的屋檐,你手心的温度也成为我心里永远的刻度。你说再见时的轻快,和我心里的沉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无法失去的人说再见,于是,沉默于戛然而止的不告而别,成了最好的应答。
思念,是长了倒刺的藤蔓,越是挣扎,越要往血肉里钻。更不会因一个人的消失而消失,只会在每个黄昏降临的时刻,随着空气深入肺腑,刺痛全身的每一个角落。
你说我不懂爱,所以常于深夜自问:这几载痴缠究竟为何?直到某一天,才恍然,每一场离别总是需要一个理由的。忍不住大笑一场,泪随着笑声从双颊滑落。
阡陌黄昏,海棠于风中消损;蝴蝶愚钝,致死以为是它爱的不够认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