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年

作者:暖暖 日期:15-12-10 字体:  阅读:

  小城的风,骤起,吹散我眼前的发,可这一瞬间,我分明看见了你。你的怀抱里,那双忽闪的大眼睛,我似曾相见,那是惊扰了我每个梦境的痛源。你的身形没变,还是一如既往的修长分明,那双眼睛像极了你。那是你的孩子,不是我的孩子,当你的孩子和我毫无瓜葛的这个时候,我已经全然退出了你的生活,不带走一片风……

  忽然,就想起那一年,我们第一次,遇见。你说,这是谁家的娃,这么可爱水灵?那一刻,我的心,一阵颤抖。你永远不知道,于我而言,爱上你的速度,是以秒计算的,那句话,我铭记于心,时时入梦,那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。有时候,爱情就是这样没有道理可言的。直到如今,拥有一颗成熟的心,于是再难爱上一个人,想起你的时候,依然会颤抖,整颗心脏,与双手和着相同的频率。

  每颗心,都曾年轻过,或年少轻狂,或犀利偏激,或早熟机智,或天真烂漫……那些女孩儿,小小的心里,都住过一个影子,那是一个优秀的男孩儿,亦或是优秀的男人。他们有高大的轮廓,足达女孩儿们仰望的视线。于是,女孩儿们把心意揣进心底,总是偷偷地看,一次又一次,从不厌烦。直到,有一天,有人来唤醒她,梦境终不能,如愿;那些男孩儿,年轻的心里,也曾住过几个女孩儿,她们就像天使,纯洁得让人不忍亵渎。她们有灿烂的羽翼,洁白无瑕,男孩儿不敢伸出手触碰。直到有一天,男孩儿长大,带着满心激动,血染这片白纱。每一双人,在爱着的时候,都会心心念着,一生一世一双人。他们最爱那句‘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’,她念过‘易求无价宝,难得有情郎’,他也念过‘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离’。他们都曾以为,自己手中的这份爱,是精华中的精华,与别人不同;他们都曾以为,只要用心相爱,就能牵手到终老。而事实却是,经年之后,他忘却,她淡漠,关于曾经过往,他们难再提及。谁取走他的整片丹心,谁摘走她的手上朱砂?没人记得,也没人追究。

  谁为谁,开花,绽放不过须臾,花事终是了了;谁为谁,断肠,几回幻梦于夜,梦醒终是空空;谁为谁,落泪,珠珠有声环绕耳畔,泪腺终是枯寂;谁为谁,流浪,几度远走他乡,终是不能相忘……

  于是,是夜,再度想起你。你的眉眼浓郁,墨染般的黑,笼罩在我的脸颊上,一片暗影。你说,是你遮住了我的阳光,阴寒抵过灿烂,我的欢欣少了很多;你说,是你惊入了我的梦境,喧嚣抵过安谧,我的宁静少了几分;你说,是你毁掉了我的纯善,黑色染过白色,我的色彩混杂了许多;你说,你说了那么多,却没有听我说过……

  强制入梦,回到经年之前。那时,我是外表似阳光般灿烂的小女娃,你叫我——sunshine。我们之间有八年的时差,我觉得刚好,以至经年后的今天,我依然要求,要嫁给大我八岁的男人,就连上帝都知道,我最想要的还是——你。回到从前,我的短发年华,我的调皮时光。那过往里,我不穿裙子,不续长发;我忽闪着大眼睛,撅着一张小贫嘴;我欣喜着你的拥抱,幻想着你的亲吻;我邀你夜夜入梦,声声幻歌;我喜欢你的短发,没有修饰,干净简单;我喜欢你的衬衫,雪白如新,清净无尘。我知道,我爱你,当真全部,爱你的全部,用我的全心全意……

  在你身上,我一度看不见缺点。爱情,灼瞎了我的眼,模糊的视觉,模糊的爱。这是一段缱绻柔和的梦境,梦里你牵着我的手,说要带我一世遨游,我曾那么欢欣,以为这是真相,这是事实。可是经年划过,不过瞬瞬,忘记你身上的划痕,犹记得怀抱里残留的暖意,曾经温存,如今远隔万亿光年。你的手,离我那么遥远,撤出我的视线,留下包围皮肤的凉意。

  每每看见sunshine这个词,总是想要落泪,你知道的,坚强的人一直不是我。女人、男人其实没有人错过。大家都在这世上兢兢业业地活着,不遗余力、立志向前。女人分三种,大女人、小女人、大小女人;男人分三种,大男人、小男人、大小男人。大女人多很苦累,奔波在路上,终不停歇;小女人多很无知,停靠在岸边,终不能游;大小女人集二者之所长,却未必幸福,因为她们的心太紧,纠结着每段爱恋。大男人多很疲惫,不知倦怠充陀螺,却是满心寂寂;小男人多很无聊,女人成了他的天,怎能放开快活;大小男人也集二者之间,却是寻寻觅觅,幸与不幸,徘徊在每段流年。

  如此,每个人都是苦痛的,佛家有语,不如不怨,找到出口,冲破屏障定会幸福,我一直明白,一直懂得。那年,你说,我终是年轻,不该纠缠在你疲惫的心尖儿。可我已经给了你我的全部,又怎能放手无念!你说,最适合做你的妻的人是她,于是我哭花了双眼。如此冰冷的话,你是如何说出口的!你说,我该有更多耀眼的生活,我是如此美好的女人,该有更多男人来爱。我心颤了又颤,终于沉寂。如今,只念的,我爱你,那只是曾经。经年而过,年华渐去,容颜不再鲜活,你的苍老比我还多上许多。再不会挣扎,再没有梦境,结束了,一切都幻灭了。

  就像那年点燃的那捧烟火,灿烂划过,绚烂瞬间,一场寂寂为终局。人生不过两万天,纠缠在情事上,确实不是聪慧所为。几次推翻自己,今天终于可以看得最高、最远。爱我所爱、忘我所恨,终是大智,而大智若愚昧,愚昧得好,愚昧得好,游荡在混沌与清醒之间,最是安然。不用面对,最浑噩的过往,擦肩而过,相册拾起,都无痛;坦然面对,最平静的现世,现世安好,百转心思,都无畏。

  经年终了,花事繁复,已是昨日的幕幕;流年划过,今朝盛世,刚刚才见起航。现世安好,昨日勿念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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