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淋了一场雨。
有人说,他昨天也淋成了落汤鸡。
于是遣词里添了几分遗憾:与我在同一片天空下,却未能在同一个屋檐下。
周杰伦在《不能说的的秘密》里有这样两句词:最美的不是下雨天,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。
大抵是这一场雨,勾起了某个人沉封的往事。
往事翻开,就像是一首缠绵悱恻的诗,有酸涩的点滴,有少年的心动,还有那场不期而至的雨。
只是那个与你一些躲过雨的人,不知如今在天涯何处?
少年情怀总是诗。
其实,中年情怀也是诗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我们开始回忆从前,而旧忆就像一扇窗,推开了就很难再合上。
昨日出门时忘了带伞,走到半道上下了雨,想起了上学时候,每年总会有几次淋成了落汤鸡。
我永远是那个不会躲雨的少年,我也是那个永远没有人来接的少年。
每次回到家,母亲也只会埋怨说,你是傻吗,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。而我总是在心里腹诽:你怎么在家也不知道给女儿送把伞呢?
当然,这样的话断然不能问出口,问出口了,就会招来责备。
有时候想一想,我们那一代的孩子,长得很是粗糙,不管父母用什么样的态度对我们,而我们都是最孝顺的那一代人。
一场雨,一场秋天迟来的雨,在长江边的小城里,轻轻地敲打着岁月的窗棂。
一场雨,一场不期而遇的秋雨,在柿子微微泛黄里,把时令的故事悄悄述说。
我喜欢这秋雨,把山野描摹成了诗篇;我爱这秋雨,把草木都点缀成了孤绝的词章。
有人说,一帘秋雨,半部宋词。
黄庭坚有词云:断虹霁雨,净秋空,山染修眉新绿。
雨后新晴,秋空如洗,彩虹挂在天边,而青山则浓墨成美人的眉黛。
这不是像极了我昨天傍晚回家的模样吗?
空山新雨,山河晚秋,被洗涤的何止是山野,还有我那不太大的小眼睛呀。
隔了千百年,我居然在一场秋雨之后,与黄庭坚同频了。
苏轼也有词:殷勤昨夜三更雨,又得浮生一日凉。
雨半三更,是谁还不曾安睡,又是在想念着谁呢?
不期而至的秋雨,敲打着窗。想来,明日又将是凉爽的一天。
彼时,苏轼大抵是厌倦了暑热久不退去,就如我前几日,天天叫嚷着重庆怎么还在三十多度的高温里。
一场雨,淋湿了大地,也让人想偷得浮生半日闲。
而柳咏的秋雨,却下在了与恋人的依依惜别之时。
寒蝉凄切,对长亭晚,骤雨初歇。
这一场秋雨呀,是执手相看泪眼,是多情自古伤离别,是杨柳岸,晓风残月。
不知为何,偏就让我想起了那句“后来风月不可诉,人间冗杂难落笔”。
读了柳咏的秋雨,我这支破旧的笔,又如何来写那些混沌的、冗杂的,在秋雨绵绵里铺成开来的惆怅与往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