羡过曼殊沙华的水莲

作者:薛娅娜 日期:15-11-26 字体:  阅读:

  这是怎样唯美的夜色?半边橘红的绚烂,半边乳白的淡漠,书院前的书生一曲《梁祝》古筝。四周彩蝶纷飞起,九天之上的流水饮咏而下,茵茵草地上的濛濛雨丝,乱花渐欲马嘶彻,一波一澜卷风又起。我手把书卷低吟《长相思》:“思悠悠,恨悠悠,恨到归时方始休……”你道是高山流水遇知音,俺只念是千里姻缘一线牵。

  喜庆的鞭炮声,一箩一箩的花生红枣,众人脸上的喜笑颜开,爹娘的宽慰与喜泪,让我一时不知身置喜海之中。原来我们不必壮烈地像梁祝那样死后纷纷化蝶;更不必念叨什么木石前盟、金玉良缘;又何须牡丹亭下的倩魂未息?一切都是这样的水到渠成,从相识、相知到相爱、相依,我们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了。研墨题诗、花前月下,庭身空明双徘徊,只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。

  只恨老天倘能遂人愿,一封诏书,一句“钦此”便要将我们永生相隔。我啜泣地坐在往将军府的花轿之上。绞着手帕拧出了血,什么肤如脂唇如朱,青丝如墨瀑,若是要这一副空皮囊我撕下来与你好了。风歌水舞,宫商角徵,将军拥着我,酒气冲天,我厌恶着。终于同样的一个月空如明、庭深寂寂的夜晚,我投井了,弃世而逃,撇下了我心中那份放不下却又不可拥有的爱。

  黄泉路上长寂静,花香撩人尽斗艳。我知道了那花叫曼殊沙华,也叫彼岸花,其花语日恶魔。佛语言:花开一千年,花落一千年,情深无因果,缘定生死。花开了落一千年,叶生了落一千年。曾经长依依,而今相去各不知。我无怨无悔,却终逃不过奈何桥上的孟婆汤,在万世轮回上颠簸。

  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,朱唇脂肤,美目盼兮巧笑倩兮。每日穿梭于高楼大厦写字阁间,忙吾所忙,却终不忘前世在佛前求的一段愿,望他结我们一段缘。

  “如何让你遇见我,在我最美丽的时候。为这,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,求他结我们一段尘缘。佛让我变成一棵树,我在你必经的路上……”席慕容的诗,我在落地橱窗前桌子上摊开着一本诗集喝着红粉佳人。

  是心有不甘还是非得逆天而行?我只希望在今生遇见你,看清了然后走开……“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,于千万年中在无涯的时间里,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刚巧就碰上了,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,唯有轻轻问一声:原来你也在这里吗?”这便是张爱玲的《爱》,淡泊无尘,铅华殆尽。

  冥冥之中我想我们会相遇于上海,美丽的邂逅也许又只是擦肩而过。于是在十一假期我便飞往那个令我向往已久的都市。不是想象中的明媚五月的梧桐树下,只是最寻常的街道,你嘴角扬起的弧度如此熟悉,白近透明的脸颊,前世在书院前为我弹奏《梁祝》的你,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,可是你身边却拥着一个陌生人,笑靥再美也不是对我。我把手中未喝完的红茶泼在路边芒果树的树干上,没有半点犹豫,因为它凉了。

  仿佛又隔了一世一般,却只是短短的十几年。我坐在阳光色的阳台上,夕阳斜照藤椅,门牌号上写着我的名字,可以直接望向不远地中海的古西欧建筑。这才是我所把握的,爱情只是名贵橱窗里的嫁衣,可望而不可即,多少的艳丽浮华只是心路的一个历程。经世事洗涤过的双眸越发明净,我只想坐在这藤椅上,望着蓝澈的地中海的上空,想着时光流过了一个个世纪,经过了多少的千秋霸业,而我,一个永远怀梦的女子,始终站在原地,欣赏与享受生命的赐予。前世的古道,揉碎了的曼殊沙华,曾经羡慕过你的艳丽,而我只愿做一朵莲:

  如果我的心是一朵莲灯正中擎着点亮的蜡
  荧荧虽则那一剪光
  我也要把她骄傲地捧出光芒
  当做一名过客在这宇宙里
  见证这玲珑的生从容的死
  这飘忽的途程也是——
  也是个美丽的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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