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首(一)

作者:吟者如风 日期:15-12-10 字体:  阅读:

  重新走上心灵探寻之路,一定有它自身的缘由。在整装上路之前,也有必要对曾经的生命历程来一个回顾,以为将来更好的前行。

  我时常在想:是什么在推动我去寻找?是什么牵扯着我的目光?是什么久久回荡在心头?我又到底在找什么?我要的究竟是什么?回到过去,回到起点,看看能否揭开谜底。

  在我的诗歌《我是谁》,《感谢一切》中,对过去有所描述,属一笔带过。有关我的最早的记忆,是在姥姥家,生命从那里开始启程。童年的快乐是我最好的回忆

  我的第一张照片,是半岁时在老家的照相馆里照的。那时的我圆脸蛋,大眼睛,很招人喜欢,二姨曾想换我,拿她比我大一点的后来成了哑巴的我的哥哥。我是趴在照相馆的炕上照的,光着身子,两只胳膊撑起身子,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世界。后来听母亲说,就那一会儿工夫,我还把人家的炕给尿了,害的她硬给人家赔不是。

  记得小时候经常住姥姥家。那时候的我顽皮天真,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。姥姥家依山傍水,村前村后是不高的土山,有些酸枣和柿子树,村东头有一个小水库,水清澈极了。我经常在山上逛,到处疯跑,在水边打水漂,放姥姥养的鸭子。那时候,特淘气,常常撵得鸭子到处跑,有一次不小心还踩死了一只。害得姥姥不放心,天天跟着找我。

  姥姥右手是六指,常怨她妈小时候没有给她绞掉,后来生我二姨时,见也是六指,就狠心拿剪子给她绞掉了。姥姥是个高个儿,很会持家,做一手好烙饼,外面金黄,里面松软,父亲特喜欢吃。姥姥最拿手是捂地瓜干儿。姥姥自己裱纸缸,一个个圆圆的纸缸,外面贴着各种花纸,好看极了。姥姥把煮好的地瓜扒皮切片儿,一个个穿在干枯的桃树枝上,挂在院里的铁丝上晾晒。等它干了以后,放进纸缸里捂,一段时间后,再拿出来凉,然后再装缸捂,直到地瓜干儿长上白白的甜霜,又十分柔软,才算做好。吃过的人都说,我姥姥做的地瓜干儿是最好吃的。姥爷比姥姥矮半个头,很慈祥,最会逗我开心,常常做鬼脸,把一只腿盘起,两手在头上交叉,眯着眼,尖着嘴,学孙悟空,常把我逗得前仰后合。姥爷成了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偶像。最喜欢在煤油灯下听姥姥讲姥爷的故事,话语中满含着深情。姥爷做过支前的民工,那是解放战争的关键时期,往烟台给部队运送粮食,都是晚上用扁担挑,一二百斤的担子,一百多里的路程,硬是一趟趟挑了下来。为这个,还挨过还乡团的打,身上到处是被打留下的疙瘩。还有我的小舅,也是在解放战争中牺牲的。姥姥讲这些却很平静,可能是悲伤早已埋在了心底吧。

  我在姥姥家的生活,给我幼小的心灵埋下了感动、思考、探寻的种子。我的亲人们都是普通、本分、勤劳的农民,却一直活得很艰难,但他们从来就不把艰难放在脸上,什么时候见着,都是喜笑颜开的乐着。二姨一见我,就惋惜当初没有将我和哑巴哥哥调换;哑巴哥哥看见我就啊啊地打招呼,亲热的不得了;爱子姐姐早早就懂得操劳家务,顾不得打扮自己。小姨最疼我,一到她家,就把家里能拿出的好东西全部摆在我面前,张罗着不是擀面条就是包饺子;小姨夫是个乐呵呵的人,整天哼着小曲,尽管劳动不是很顺心;我最喜欢他那套在集市上淘来的《聊斋志异》,光绪十八年夏月上海古香阁石印,线装本,八本十六卷。我一看见就喜欢上了。小姨夫见我喜欢,有点恋恋不舍地送给了我。这套书,我一直珍藏到现在。我在少年时看得最多的就是《聊斋志异》和《不怕鬼的故事》。我的大姨夫是个爽快的人,不能劳动后,就自己骑个三轮车,到处转悠着检废品,依然快乐地活着。

  姥姥家的人和事,一直在我心里回味,他们大都不在了人世,他们的音容笑貌长留在我的心间。童年,少年的美好时光,永远和他们联系在一起。我的梦是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起航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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