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肠难留

作者:吴宏娟 日期:25-10-20 字体:  阅读:

肠难留

  半夜,被噩梦惊醒。醒后,口干舌燥,梦中那种疼痛的感觉还在,让人提不上气,身体不能动。缓了十多分钟,才稍微能动弹,在床头拿了水杯,喝了口水。太吓人了,身体太疼了,太痛苦了,心里太悲凉了!被最亲近的人阴毒算计,被背叛,被折磨得不成人形,心被摧残死了,身体只能在痛苦中等死。

  梦里,我在睡觉,突然醒来,发现自己的肠子居然从阴处流了出来,扯了很长,湿漉漉流在床上。惊恐、错愕,让自己愣了几秒。紧接着是腹部无比的疼痛让自己站不起来,提不上气,没办法呼吸。心里知道内脏暴露,不能回纳,只能找医生处理。但家中只有我和娃娃,娃娃什么事都不懂。自己拖着疼痛的身体,慢慢移步到了厨房,拿了个盆子把自己那又痛又长的肠子捡到了盆里。但肠子连着下体,加上腹中疼痛难忍,全身都无力了,走路更艰难了,只能慢慢扶着墙移动脚步。慢慢走到了街上,全身被疼痛充斥,手已痛软了,无力端盆子,一下盆子摔到了地上。瞬间,一大堆白花花的肠子撒落一地,粘满污泥。望着地上满是污泥的肠子,我绝望到顶,估计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。手无力,端不了盆子,索性就不端了,直接拖着满地的肠子移动脚步去找医生。突然,肠子传来一阵剧痛,回头一看,是被娃娃不小心踩了好几脚。心里那个火冲到了嗓子眼儿,但却因疼痛无法发火,只让娃娃快让开,别再踩到了。正在这时,一只黑灰的狸花猫突然出现,两眼放光,虎视眈眈的盯着地上的肠子,我吓得失魂。因为我走在前面,肠子拖了一地,最远的地方离我大概两米远,我根本没办法再走过去保护我的肠子。连忙叫孩子帮我撵走那只狸花猫,孩子也听话,一边追撵狸花猫,一边护着我的肠子。

  画面又一转,我不知怎么到了老家的老宅里面。我在楼下无力的叫着我老公的名字,叫他快下楼来帮我拿个盆子来装我的肠子,装好了好去医院。结果他光懒懒的答应,却不见人下来。我心里那个着急呀,感觉头发都立起来了,仍然不见他下来。等了很久,多次催促下,他才慢慢悠悠的下楼来,嘴里不耐烦的嚷到:“拿什么盆子,提个口袋就行了。”于是,他极不耐烦的递了个不知道干不干净的口袋给我。我心里虽然很不高兴,但疼痛让身体不受支配,那种无助的感觉无法言语,也不想和他理论。我一个人慢慢把肠子装进口袋,他全程没帮我一下。我又痛又不方便走路,左手提着装满已经被污泥污染的肠子,右手捂着肚子以减轻点疼痛。慢慢走到了老家的城门洞,想去医院处理。走这一程,他没扶我一下,表情和态度冷漠、麻木到极致,感觉和平日判若两人。我心有怨言,声音微弱的问他:“你刚才在楼上磨蹭什么?叫你半天不动!”没想到他一改常态,阴阳怪气的说:“我在楼上看手机电影。”我心里满是气愤,但身体的疼痛让说话也极度吃力,小声说:“我都已经这样了,你还有心思看电影!”没想到,他马上一副嬉皮笑脸加挑衅的语气说:“你凶啊,平时你不是很凶吗?对我呼来喝去。今天,你也尝尝这肠子被扣出来的滋味儿!”说着他表情得意、狰狞的大笑起来。我惊恐得合不拢嘴,大大的张着嘴,瞳孔也因惊恐而放大,呆立在原地,一句话没说出来。原来,是他给我下了药,趁我熟睡中,把我的肠子扣了出来!晴天霹雳,我在他猖狂的笑声中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了,被他算计了。未等我回过神来,他已离我而去了。

  画面再一转,我已身在皇宫,去不了医院了。我疼痛、孱弱的身体强立于宫门处,手里提着装着我肠子的口袋,希望能通过皇亲国戚的身份,请珍妃为我做主,帮我请个太医医治。寒风中,珍妃坐着步撵出来了,当几人抬着步撵走到宫门时,我告诉了珍妃我的经历。珍妃好似也看惯了宫中的明争暗斗、尔虞我诈,目不斜视,连余光都没有扫我一眼。平静而冷淡的应了一声,答应帮我找太医。对此,我已经是感激涕零,感觉抓住了救命稻草,也暗自庆幸了一下。但过了一天,仍不见太医来,我那肠子已经开始有了腐味,又连着下体。担心、着急与疼痛,让人有过了一万年似的煎熬,只盼望太医快来。深夜,腹部有种被抽空了干瘪下去的明显痕迹,疼痛让我已站立不起。突然有人来了,我欣喜的以为是太医,结果一看,是珍妃。她不像白天那样衣冠华贵,而是穿了一身就寝的长衣,头发披下来,略显凌乱。我吃惊的同时,看到了她怀里抱着一只狸花猫,这不就是昨天想扑咬我肠子的那只黑灰狸花猫吗?我还没搞清状况,已经被吓得连连后退蜷缩在床脚。只见珍妃呼的放出那只狸花猫,那狸花猫就径直朝我扑来,我还未来得及躲闪,它已凶恶的大口大口的生吞着我的肠子。我被眼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,不知缘由,竟忘记了被狸花猫撕扯的疼痛。我怯生生的问珍妃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”她未回答,只是狠毒的瞪了我一眼,就抱着狸花猫走了。惊魂未定,一看,我的肠子已经被狸花猫吃干净了,一种等死的绝望从脚底一直升腾到头顶。这下也不用看太医了,直接等着感染,然后慢慢死去。

  感觉全身被抽空了,持续的疼痛也让无力的身体渐渐失去了躯体反应,麻木慢慢的取代了绝望。挨了一夜,终于天亮了。死寂的空气突然被一个太监的声音打破,但他说的什么,我已晕晕乎乎听不清了。强撑开眼睛,只看见他带着珍妃朝我走来。而珍妃已不是昨日华服加身、步撵出行的模样,一身素服,满脸失意的跟在太监身后,像是个阶下囚。太监把珍妃和我安排在浣洗房洗衣服,安排完就走了。这时,我才移着步子走向珍妃,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”眼睛里充满了悲凉和疑问。她转过头来,很轻视的看了我一眼,又转过了头去。一种贵族的冷傲就在她这一转一看中,虽然和此时她的境地极不匹配,但那由内而外的气质是那身素衣无法掩盖的。她不答,我也不问了,只是疑惑仍在心里。

  我和珍妃一前一后走着,我因腹痛走得很艰难,她因云端到谷底的跌落,走得很沉重。当我们路过一屋子时,听到里面传来乒呤乓啷的打斗声。透过门看进去,一个面庞俊秀、半头发髻半头批发、衣着华丽、脚着黑靴的青年男子正被三个粗莽大汗硬押着坐在木椅上。男子因反抗用力,两只脚叉开想站起来挣脱束缚,衣襟也搭到了双腿之间。但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,不管怎样反抗,男子还是被他们制服了。他们争吵中我断断续续听见他们说话,青年男子说他姐姐并不想加害任何人,但受命于上,加上胁迫,这才被迫带狸花猫来吃了我的肠子。谁料因为没有要我的性命,他姐姐回去难以复命,这才被惩罚进了浣衣房。男子为了来浣衣房救姐姐,这才被三个粗莽大汗给控制了。姐姐?珍妃?我这才仔细看清了男子的面庞,正是珍妃的弟弟——亲王。没想到珍妃和亲王这样尊贵的身份,也会受胁迫,也会有不得已的苦衷,都是身不由己的人!想到这里,我没这么怨恨珍妃了。正当我沉浸在这短暂的思考中时,突然听到一阵疯笑,回过头一看,珍妃已疯疯癫癫、头发散乱,手握着发簪朝着空气一通乱刺。她疯了,自己被胁迫作恶,罚入浣衣房,现在又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被控制,一时接受不了,就疯了。看来,她也是一个可怜人,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……

  和疯后的珍妃被送入浣衣房后,午饭时间,我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。但吃饭时,我们却因为没拜码头,被早入浣衣房的众人围了一圈。他们盘腿坐着,面前一块木板当饭桌,木板上有几个煮好的土豆,但谁也没吃,都恶狠狠的瞪着我和珍妃,氛围很紧张。我和珍妃站着,被围在中间,珍妃疯了,看到这场面,吓得直接往我身后躲,我也用左手把她护在我身后。心里觉得可悲,都是入浣衣房的人,处境谁也不比谁好,何必“相煎何太急”呢?但身体的疼痛已经让我很虚弱、很无力了,我没打算理会这些人。就在我打算带珍妃走时,一个个头不高、相貌普通的锅盖头突然纵身跃起、腾空而来,右手前,左手后,双手作鹰爪状,想将我和珍妃生擒。突如其来的袭击,一心只想自保,竟忘记了身体的疼痛。被老公阴毒的算计、背叛,被珍妃幕后的暗中加害,被狸花猫吃掉肠子的伤痛,被同为浣衣宫的人欺负,一时间,所有的变故都化成了无名怒火。就在那锅盖头要抓住我和珍妃脖子时,我一把拉开了珍妃,那锅盖头扑了个空。趁他身、手还在半空时,我右手猛的一拳向上打他,恰巧打到了他的裆部,男人?浣衣房里怎么有男人?他是怎么混进来的?难道就是为了置我于死地?强大的怒火已经将我点燃,鱼死网破、同归于尽的想法让我全身的力气都运到了我的拳头上。我击中了他,他瞬间跌落在地,劈头盖脸对他一顿输出仍不解气。一招仙人摘桃,再一招手碎鸡蛋,直接让他变成了太监,我要让他生不如死!至此,我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别人是“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”,我这将死之人却被逼得“人之将死,毁别人蛋”,留他一命,终生为太监。一阵眩晕,伴随腹部用力后的剧痛,我已无法吸气,一头倒地,不知是死是活……

  猛的,我惊醒了,原来是做梦!但艰难、无力的呼吸,腹部被抽空了一般的疼痛,心中的惊吓、绝望与悲凉和梦中一样,久久不能平复,估计是肌肉记忆。口干舌燥,想喝口水,但身体无力动弹,大概过了十多分钟,才感觉可以支配身体了,才从床头端杯子喝了两口水。梦境太残酷、太清晰,身体和心理的体验太真实,实在忍不住将其记录下来留存。

  2025年10月14日凌晨04: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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