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窗梅影,半盏灯痕,都是再也缝不拢的旧时光。
而今夜,我又在灯下,捡拾那些旧忆。
一枝梅花,一段青春,一些往事,还有那座记忆中的城。
十二月,从前,我是极喜欢的。
十二月,校园里的腊梅都黄了叶子。
风儿轻轻一吹,黄叶随风而逝,像是迟到的晚秋,把一季的苍凉落在了十二月的尾声。
我们学校有一片腊梅,虽然最初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。直到黄叶落下,花朵漫枝头,黄的芯,小巧又可爱的朵,纷芳了校园。
我才知道,原来,它就是传说中的腊梅。
我曾在月下看它。
捧着书,与同学三五成群,又或是独自一人,为它驻足许久。
某一天,倒是动了心思,摘下那黄色的小花,掌心之上,是鹅黄晕开的暖,是阳光下的明媚,是镌刻在这一季的最美。
林逋曾有诗云:暗香浮动月黄昏,疏影横斜水清浅。
月下看梅,别有一番风韵。
但我想,林逋写的并不是我最喜欢的腊梅,可能是红梅,也可能是白梅。
腊梅枝条多笔直,少有像红梅或是白梅那般,长成虬枝,以形乱而神不乱的姿态。
我也曾在成都的三胜乡与白梅和红梅相遇。
彼时,冬日的阴沉天气笼罩着成都平原。
若是天气好时,可以在有太阳的下午,坐在梅林里让腊梅香拥住全身,浑身上下都透着花香的味道,仿佛自己也做了一回梅花仙子。
等腊梅香熏染得差不多了,再去寻那路边的红白梅花。红梅迎霜,白霜含露,于枯败的枝头,总给人以春之将至的错觉。
从前,一直觉得梅花是属于冬天的。
其实,梅花属于春天。
它似乎更早感知到春天的信息。梅花开了,春天便在赶来的路上。
每年冬天,我都会网购一些腊梅插于瓶中,既爱那份等待花开的期待心情,也爱花开之后,满屋芳香的味道。那年,陆游写有诗句:檐飞数片雪,瓶插一枝梅。
苏轼亦有句:步转回廊,半落梅花婉娩香。
而今夜,我写梅花,有月光漫窗棂,我则望着那旧时月色,等梅花开在梦里。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