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的她刚刚上高中,喜欢上一个人,那人比她大二十岁,是她的语文老师。他没有英俊的外表,甚至可以说有点儿苍老,但他身上散发出那种文化人特有的气质,深深地吸引着她。
她开始崇拜他,进而爱上他。当然,这样的爱是隐隐的,不能在他面前表现,唯一可做的,便是吸引他的注意。所以,在他的课堂上,她永远是最积极的那个,为了博得他的表扬,她更是把每篇作文当做写给他的情书。
渐渐地,她发现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样,不是老师看学生,而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。她想,他一定也是喜欢自己的,只是迫于老师的身份,不得不刻意地隐藏自己的感情。
于是,她决定向他表白。
她在作文本里夹上一封真正的情书。情书随着作业本一齐交到他手上后不久,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,隔壁班的女生写给同班男生的情书被查了出来,在学校大会上点名批评。
她开始后悔,如果她的那封情书被公布出来,她算是完了。可转念又想,爱他就要勇敢地向他表白,哪怕赔上自己的人生。
就这样,她在忐忑不安中等了一天又一天。庆幸的是,她所设想的那些情节都没有发生,他仍把她当做最得意的门生。她想,情书大概是掉了,心里隐隐有些失落,但又不敢冒险再给他写情书,只有把对他的那些爱恋写在自己的日记本里。她想等高中毕业了,她一定要亲手把日记本交到他的手上。
转眼,到了高三,对于考大学,她并没有多大希望,那个时候她已经严重偏科,除了语文,别的成绩都摆不上桌面。
有一天下课时,他突然对她说。放学后来找我,我有事要跟你说。
她高兴坏了,他从来不会在放学的时候邀请她。下了课,她跑回寝室换上了最漂亮的衣服,甚至还借了同学的口红,她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一个成熟的女人,而不是他的女学生。
去了他的办公室,还有别的老师在。他说,我们去学校外面的餐厅,我请你吃饭。这个提议,正中她的下怀。
和他一起出门,他走在前面,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。她跟在他身后,低着头。这样的感觉真好,她觉得自己就像他的小女朋友,他们要去约会。到了餐厅,她所有的幻想都破灭,他跟她谈的竟然是高考的事情。那天他说了很多,其中最多的是关于她的偏科,他说,这样不好。后面的话,她一概没有听进。
直到谈话结束,回去的时候,她突然像下定决心地向他保证,以后会好好学习。
他说好,然后笑了。她觉得那是她见过的最温暖的笑容。
这次谈话,成了她人生的转折点。她开始发奋学习,终于考上了理想的大学。所有的人都说,以她的成绩考上大学是个奇迹。只有她知道,没有奇迹,是感情的力量,让她在最后的阶段废寝忘食。
他比她更高兴,再一次请她吃饭,他说,我就知道你一定行。她看着他笑,终于说出自己是如何暗恋他,如何给他写情书。他一直安静地听着,最后,他说,孩子,我都知道。说完,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给她,那是她写给他的情书。
原来,他真的都知道。
大学毕业后,她也成了一名人民教师。她说,当你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时,就会渐渐地向他靠拢,最终成为他那样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