郊野健走历险记

作者:黄彭年 日期:11-24 阅读:

郊野健走历险记

  这事发生在我在美国工作的岁月里。我已有几天时不时头痛,也没当回事,只想着再过几天就好了。直到有一天我下班回家,我把车子停进车库,刚跨出车门,就扑通一声倒地不起。在楼上客厅的太太听到不太正常的响声,急奔下楼,见我在车旁地上动弹不得,焦急之情可想而知。太太护我上楼,休息片刻,境况有所缓解。太太和我都极为担心这起因于脑部病变。

  第二天请了假,紧急约了家庭医生Yacono,一位经验丰富的医者。他询问了我的起病及突发境况,看得出医生的表情由严肃转为放松,也给暗示了一线希望。他似乎有了诊断结果,为慎重起见,当即下了一份验血单。没多久,验血报告送达了医生。不一会Yacono医生面带微笑招呼我们坐下,他告诉我们,我染上了Lyme病,他说我一定是在野外被寄生在鹿身上的飞虫咬过了。太太这下找着机会了,忙说,“会的,会的!他就会在野外公园里的树丛里乱走,常见到鹿群!”Yacono医生忙安慰她说,“不用担心,这病不难治。我就生过,我家后院就常有野鹿光顾。”怪不得他听了我的陈述似乎就有了诊断结果。说完他开了三周的抗生素,约我三个月后回诊检查。这是一种特效抗生素,不用说,三个月后检查显示病毒清零,这是后话。

  看过家庭医生回到家,太太似乎抓到了我的把柄,“在公园里你放着好好的路不走,总喜欢走没有人迹的地方,在树丛里穿来穿去,这下吃苦头了吧。”太太的埋怨不是没有道理,但要说清楚从我的性格和走路习惯说起。

  儿时的乡村除了双腿没有其它交通工具,哪怕是高中时进了县城,离家十里路,每个周末回家也总是来回走路。虽然家离公路不远,从县城通往东方大镇的汽车在庄前停靠,但不舍得把学校每月发放的助学金花在车票上。

  也许起初走路是逼出来的,久而久之喜欢走路成了一种习惯。大学时进了京城,从位于西郊的校园走到天安门广场,走遍城区的各个博物馆,各大公园,并不完全是为省下几分钱车票,那是一种精神力量。

  在我的人生旅程中,一路走来转过了不少码头,每到一处就把走路的习惯带到那里,来到北美的几十年里也不例外。我职业生涯最后的十余年是在美利坚的新英格兰州度过的,那里丘岭起伏,森林茂密。直接导致Lyme病毒的是离家不远的一处面积达数平方公里的大公园,离入口不远处是大草坪,往深处走去,有一个宽阔的湖面,湖的三面为几座布满茂密森林的小山岗和沿水面的一条羊肠小道,几条小溪连接湖面,小桥架在小溪上连接人行道。不用多加解释,此乃我周末极好的去处。在我的人生轨迹中,喜欢尝试新的思维,新的方向和途径,导致全家拎着箱子随我转过多个码头,这种思维模式甚至影响到走路的风格。走进居家附近的这个大公园,我总会放飞自己,放着园方开辟的游人步行道不走,喜欢在大草坪奔走,或拨开树枝在树丛中穿行,在起伏的山岗间上下。每每这时,太太总想止住我,说服我,提醒可能的风险,我总不以为然,不为所动。虽然彼时我已不再年轻,但总有一股激情驱动着我,特别是时不时在树丛中穿行惊动鹿群一家奔走而兴奋不已。我后来染上Lyme病毒显然不是鹿群的错,但寄生在它们身上的飞虫所带的病毒却是我的Lyme病的源头。

  经历过这场Lyme病程,太太常以一种胜利的口吻提醒我这样那样,当然我也吸收了一些教训,郊野健走不再随心所欲,多了陪伴太太在公园里沿途漫步。我的郊野走路风格是性格表现的一部分,本质上与思维密切相关。Lyme病程的教训不仅改变了我郊野行走的方式,也启发我调整了对待事业的目标,选择和态度,多了现实的考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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