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,李商隐写下“秋阴不散霜飞晚,留得枯荷听雨声”时,正值唐文宗大和八年。
而在此前一年,李商隐应试不中,投靠了做刺史的表叔。
哪知道,第二年,他这位表叔就调任兖州观察使,刚到任,就病故了。
这首诗就写于他离开崔家去别处的路上,想起表叔,想起两位相交不错的表弟。
秋霜未降,荷叶先枯,几分凄凉,几分落寞,几分哀婉。
所以,每到深秋,每到天气阴沉,我总能想起这首诗。
连日的秋雨,已经把重庆的温度从三十几度的高温拉到了十二度的低温,说是迅速入冬亦是不过分的。
今日好歹是停了雨,但天却阴沉着散不开,像是那郁结于胸的沉闷。
午饭后照例午睡,只是今日睡得有些沉了,闹钟响起,仍有些睁不开眼。
父亲吃了午饭就去半山的自留地种榨菜了,我在午睡起来之后,坐于窗前还发了好一会儿的呆。
零乱的书架上了塞满了书,随手抽出一本来,是十年前一帮文友一起出的一本书。
那篇《暖一壶秋色,与你共清欢》倒是很适合当下的时节来看。
“捻手素年,我们在文字里栖息。天涯虽远,若懂得,已经是咫尺的距离。掬一捧秋色,蓝天做布,清风做笔,清描一幅秋天的童话,随墨落入一纸信笺中,寄于你,安暖流年。”
沾染了时节与时光的文字,在隔世经年读来,总能让回忆涌上心头。
其实,书里的每一篇早就读书,重温旧书,忆旧篇,那些一起写文章的日子多么纯粹与快乐。
不论你是做什么职业的,无论你的年纪,更不论你是男是女,文字就是你最好的名字。
过了很多年,哪怕会忘记那些笔名,但却不会忘记那些熟悉的文风,和文风里带出来的性格。
有人果断,有人开朗,有人温柔,有人耿直,还有人真诚、善良、单纯……所有的符号,都在每个人的文章里书写着那个最真实的自己。
作家宁肯说:让有密度的文字清澈起来,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然而越有密度的越应清澈,这样才会变得神奇。与文字纠缠半生,或许就是因为那些神奇。
我读你的《浮生一盏茶》,也读他的《流年印记》,而他们,应该也会读我的《回家》。
我们曾一起落雪听禅,我们也曾一起书写蒹葭苍苍,我们也曾试图在文字里相濡以沫,但最终还是相忘于江湖。
有位文友说,在时间走过,心放得下,笔才举得起。
这些年在文字里起起浮浮,最终我成了那个以文字为生的人,无文字不欢,无文字不畅快,无文字不年华。而他们呢?
他们又在何处,又会在什么时候,会翻开这本写满旧忆的书,把那些时光,还有那时的我怀想呢?秋阴不散霜飞晚,闲翻诗书忆旧篇。
字句行间旧踪迹,十年心事一潸然。
今夜,以此为记。









